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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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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事

“誰?”博爾濟吉特氏回過頭才把自己剛才說的, 和夫君現在說的,聯系在一起。

只見納蘭手上沒停,卻把字的最後一筆寫得歪歪扭扭, 然後扔下毛筆,擡眸看她:“繼後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, 她想要什麽會自己爭取, 不想要的誰也別想強加給她。”

想起她才嫁到納蘭府上聽到的那些傳言, 博爾濟吉特氏當時並不相信,如今看來竟是有幾分真:“誰強加給誰了?納蘭容若你說話能不能一次說明白,別總是拐彎抹角地罵人!”

就知道是對牛彈琴。

博爾濟吉特識字不多,卻總能曲解他的意思,好心提醒她, 對方反倒覺得自己在罵人。

納蘭苦笑,不得不把話說白:“繼後為人坦蕩, 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。仁孝皇後厲行節儉, 為世人稱頌。珠玉在前,繼後接班很難不被人拿來與仁孝皇後做比較。所以繼後說要厲行節儉,必然發自真心。你順著她的意來就好, 沒必要借題發揮,替她做決定。”

最後蓋棺定論:“我言盡於此, 聽不聽隨你。”

與預料中一樣, 博爾濟吉特氏果然是個不聽勸的:“做新吉服是我的決定嗎, 那是皇上的決定。皇上的話便是聖旨,誰敢不聽!”

納蘭朝她擺擺手,示意隨便她怎麽辦, 請她離開。

博爾濟吉特氏心裏又酸又澀,平時自己跟他說什麽, 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。今日一提繼後,他倒來了精神,還把自己數落了一頓。

彼時,郝如月正在布置剛剛分到的那五間房。

其實坤寧宮房子不少,只不過能讓皇後費心布置的不多。至於庫房、浴房、茶水房、小廚房還有值房之類,都有專人負責,不必郝如月操心。

搬到新家讓她操心的只有幾件事,她住哪兒,太子住哪兒,仁孝皇後的畫像住哪兒。

由於東暖閣那兩間過於花哨,小孩子又愛鮮亮,郝如月怕太子住進去過於興奮睡不好,決定把臥房搬到隔壁去。

隔壁是個套間,看陳設應該是日常起居用的,外間是客廳,裏間是餐廳。

與紅彤彤的東暖閣相比,這兩間明顯素凈許多。不管是大件家具,還是小件的擺設,都是奢華而低調的,看上去格外舒服。

郝如月讓人把餐桌搬走,換上拔步床。鋪的蓋的包括床帳原樣照搬從前,就連屋裏的布置都與在慈仁宮後殿時一般無二。

只不過這裏的屋子更加寬敞明亮。

郝如月讓人在靠墻的位置,給太子布置了一個私人游樂區。通鋪氈毯,搭起了小小的蒙古包,其他布置都聽太子的,她樂得清閑。

太子在裏屋布置他的樂園,郝如月溜達到外間。

外間就是很典型的滿族民居了,南北西三面都是炕,通鋪姜黃色薄棉墊,陽光照在上面,泛著絲綢般的光澤。

西邊炕不坐人擺東西,南北兩邊的炕上各擺了兩張填漆戧金炕桌,將原來的大炕自然分成了三個座位,兩邊就是六個座位。

每個座位後都有靠墊,顏色與炕墊一致。

每張填漆戧金炕桌上都放著一套青花五彩的茶具,讓整間起居室看起來大氣而雅致,有點現代客廳的雛形了。

這間基本不用動,郝如月在炕上坐了一會兒,起身去了隔壁間,也就是坤寧宮可以供她支配的最後一間屋子。

這一間是仁孝皇後從前的佛堂,原來供奉的佛祖已經被請出去了。此時供桌上擺著鮮果點心,滿室都是線香的味道,原本供奉佛祖的地方掛著仁孝皇後的畫像。

郝如月也不叫人跟著,一個人給仁孝皇後上香,一個人虔誠地跪在畫像前雙手合十。

就像從前無數次一樣,在心中默念:求姐姐保佑太子平安長大,一生順遂。

走出這間屋子,太子興沖沖跑過來說他的蒙古包布置好了,郝如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,便由他領著過去看。

不得不說,太子從小就是個有審美的,很像康熙。

鉆進蒙古包,裏面的玩具擺得不算很整齊,卻格外溫馨。各種鮮亮的顏色交織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,不顯擁擠,反而錯落有致,令人賞心悅目。

欣賞完蒙古包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,原來的餐廳變成了太子的寢室,郝如月就讓人將餐桌擺放在寬敞明亮的起居室。

“小姨,今天午膳的菜可真多!”膳食擺上桌,太子凈手的時候小小地感嘆了一句。

太子這一聲小姨,立刻把松佳嬤嬤的職業病勾了出來,她趕緊笑著提醒:“太子該叫皇後娘娘皇額娘。”

太子莞爾:“皇額娘說了,私下可以喊小姨。”

郝如月親自給太子夾菜,含笑對松佳嬤嬤她們說:“太子這是沒把你們當外人呢。”

太子是誰,國之儲君,未來的皇帝。太子不把她們當外人,那可是天大的恩典,誰還敢再挑太子的錯處。

用過午膳,照例哄太子睡覺。太子不想睡床,趁著大人沒留神一溜煙跑進了蒙古包。

保姆不放心,想哄著太子出來,到最後反被太子給哄了進去。

丁香怨保姆不懂事:“地龍還沒燒起來,地上鋪了厚絨毯也涼。你不說把太子抱出來,自己怎麽還鉆進去了?”

保姆要出去,太子不讓,笑嘻嘻探出小腦袋對丁香道:“小姨說我早晚要跟著汗阿瑪去蒙古睡真的蒙古包,沒有地龍,就鋪著氈毯睡地上。丁香你來試試,裏面多鋪了一層厚墊子,躺上去可舒服了。”

丁香不信,也鉆進了蒙古包,試著躺一躺,當真挺舒服。

松佳嬤嬤走進來看見丁香也鉆進了蒙古包,當場便想喊她出來,卻被郝如月阻止了:“嬤嬤可別勸,再勸嬤嬤也得進去試試,這個蒙古包最多能盛三人。”

太子審美像他的汗阿瑪,脾氣也像。他想做的事,從不聽勸,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
誰敢勸他,很快會被策反,不管是否情願,連哄帶騙都得按照他的意志來。

不過有一點太子說得沒錯,康熙皇帝是個閑不住的,不可能老老實實困在紫禁城當皇帝。在他心中還有詩和遠方。

其中南巡就有六次,蒙古更是不出意外年年都去。

太子這邊才睡下,坤寧宮還沒安頓好,太後就派人來請她了。

“你從前在坤寧宮住過,搬回去也容易適應。太子怎麽樣,住得還習慣嗎?”太後例行關心太子。

郝如月點頭:“太子用過膳睡下了,看著還好。”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太後看了郝如月一眼,沒繞彎子直奔主題,“今日叫你過來,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宮務的處置。”

郝如月垂眸:“太後攝六宮事,宮務全憑太後處置。”

“仁孝皇後薨了,皇上要為皇後守制三年。宮裏三年沒有皇後,皇上才求了我出面代管六宮庶務,由貴妃協理,惠嬪和榮嬪輔助。”

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,冊立聖旨都頒下大半天了,這位繼位半點要燒火的意思都沒有,反倒顯得她火燒火燎急於甩鍋。

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都沒怎麽管過宮務,當上太後就更不想管了。每天早起不說,還要看著一群宮妃勾心鬥角,心累得很。

如今宮裏有了皇後,便是皇上不說,皇後自己不著急,她也得趕緊交權了:“今天冊封新後的聖旨頒下,你和太子家也搬了,全都安頓好了,宮務這一塊也該交給你了。”

郝如月聞言趕緊起身推辭,說聖旨雖然頒下,冊封典禮還未舉行,天地祖宗都不知,名不正言不順,請太後t多容幾日。

沒接手宮務之前,太後頭上一根白發都沒有,這才管了多久,鬢角都能看見花白了。

可見康熙的後宮不好管。

這還是仁孝皇後過世冰封了三年,三年沒有大封,三年沒有大選。一旦解禁,各路人馬齊齊動起來,工作量可想而知。

從前她想過要爭繼後之位,卻沒想到這樣快就落到自己頭上,她需要時間準備。

然而太後似乎不打算給她這個時間,當場就病了,又是揉額角,又是捂心口:“哀家老了,再也受不住累。當初沒有皇後,皇上求了哀家,哀家才答應代管。如今宮裏有了皇後,還讓哀家管,沒有這個道理!”

說著看向郝如月,哎呦哎呦地給她出主意:“反正哀家病了,一日也管不得了。皇後若覺得名不正言不順,就去問問皇上,讓皇上拿個主意吧。”

太後還不到四十歲,在後世正是做女高管的黃金年齡,卻在她面前一口一個老了,一口一個哀家。

如今郝如月是皇後,太後的兒媳,頭頂一個孝字壓著,也不好再推拒。只說讓太後好生養病,有事她去問皇上,便告退了。

回到坤寧宮,郝如月才將各處的管事認全,就見貴妃、惠嬪和榮嬪聯袂而來。

三人齊齊給郝如月行禮,郝如月讓她們不必多禮,吩咐看座。

等三人坐好,郝如月問起她們的來意。三人見坤寧宮院中還有東西沒收拾完,就知道皇後這邊忙著搬家的事,也沒繞彎子。

貴妃位份最高,自然由她先說:“剛剛皇上召見臣妾等三人說起了大封六宮之事,這回大封涉及的妃嬪不少,讓臣妾等擬一個章程出來。”

說到這裏,貴妃忽然咳嗽起來。惠嬪看她一眼,無奈接話:“貴妃娘娘協理六宮,臣妾等輔助,都不是能做主的人,便問皇上章程擬定出來交給誰審閱。”

惠嬪說到此處也卡了一下。

不過她與郝如月交情最深,深知她的為人,只卡了一下便繼續道:“大約冊立新後的聖旨今日才頒下,怕皇後娘娘勞累,皇上讓臣妾等去與太後娘娘稟報,擬定的章程先交由太後娘娘過目,沒問題再呈給皇上。”

郝如月剛從慈仁宮回來沒多久,她明白太後的意思,不難猜到貴妃三人過去稟報此事的結果。

不等惠嬪再開口,她已然笑道:“太後娘娘病了,管不得六宮事。你們先回去按照皇上的意思擬定章程,之後的事,我去與皇上商議。”

話音未落,就見對面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,榮嬪轉頭對貴妃和惠嬪笑道:“過來之前我說什麽來著,皇後娘娘最是通情達理不過的,絕不會為難咱們。”

貴妃垂著眼不說話,惠嬪看榮嬪一眼,輕笑著說:“馬後炮誰不會!剛剛我說話的時候,你怎麽不搶著說?”

今日冊立新後的聖旨才下,皇上就著急忙慌地找她們說大封六宮的事,簡直就是沒事找事,故意觸皇後的黴頭。

然而這還沒完。

宮裏沒有皇後的時候,太後攝六宮事,貴妃協理,她和榮嬪輔助。如今宮裏有了皇後,大封六宮的章程還向太後稟報,不是在打新後的臉嗎?

幸虧太後病得及時,甩手不管了,不然讓她們以後還怎麽在新後手底下討生活。

也就是如月人好,不會計較這些。但凡遇到一個心縫窄的,都要記在心裏,以後找機會一一發落。

榮嬪尷尬一笑,卻不肯示弱:“還不是你嘴快,搶了我的話去!”

惠嬪指著她:“得了便宜還賣乖,說的就是你這種人。”

這回把貴妃都給逗笑了,擡眸看向兩人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,郝如月感覺貴妃好似歇下一身重擔,人都變得比從前輕松,也比從前活潑了。

算起來,貴妃今年也才十九歲,正應該是愛說愛笑的年紀。

知道皇後今天搬家很忙,三人沒敢逗留,完正事便走了。

協理六宮三人組才走,郝如月才喝了一口茶,就見芍藥走進來說:“娘娘,兆佳氏和博爾濟吉特氏又來了。”

怎麽又來了,大婚吉服的事不是都說清楚了嗎?就穿之前那套,省時省力又省錢,還合身。

再說大婚的時間都沒定,這倆人也太著急了。

可人都到了,忙活的還是她成親的事,也不好不見。

於是兩人很快被領進來,人還是上午她見過的那兩個人,不一樣的是站位變了。

上午過來的時候,兆佳氏走得略靠前一些,很像個主事人的樣子,博爾濟吉特氏落後一步,像是助理。

現在兩人走進來明顯互換了位置。

博爾濟吉特氏略靠前,兆佳氏落後。顯然這次差事的主理人變了,前浪兆佳氏被後浪博爾濟吉特氏拍在了沙灘上。

這個有點意思。

寒暄過後,不等郝如月問,博爾濟吉特氏已然開口了:“上午給娘娘稟報過後,奴才等便去向皇上覆命。皇上當面斥責奴才不會辦事,拿舊衣給皇後娘娘試穿。”

兆佳氏聞言趕緊跪下請罪:“赫舍裏家為朝廷出錢出力,是奴才豬油蒙了心,還請娘娘治罪!”

郝如月讓她起來,含笑說:“你是內務府總管的福晉,就該有這個覺悟。後宮的開銷都是內務府管著,該花錢的地方花錢,該省錢的地方省錢,裏頭的門道多著呢。如今南邊還有戰事,國庫不豐,能省則省。你做得很好,不但不該罰,反而該賞。”

兆佳氏以為是皇後的謙辭,並不敢起身。

畢竟赫舍裏家二姑娘從前是奢侈慣了的,再加上赫舍裏家長房早已今非昔比,能出錢給皇後修山陵,如何出不起兩套吉服的銀子。

很不必穿八.九年前的舊衣。

不過很快她就拋棄了這個想法,因為皇後娘娘誇完她,又道:“之前做的吉服還很新,也很合身,就穿那個吧。”

懶得折騰了。

兆佳氏被芍藥扶了一下才起身,心中對繼後肅然起敬。

仁孝皇後勤儉節約是夫唱婦隨,且那時候赫舍裏家長房還沒發達,不讓皇後倒貼就不錯了。

如今皇上把繼後放在了心尖上,恐怕她受委屈。又是大興土木修繕坤寧宮,又是親自布置洞房,打算風風光光再成一次親。

她這邊的準備工作只是冰山一角,看內務府的動作,皇上這回大婚,恐怕比上一回還要隆重。

而赫舍裏家長房早已鳥槍換炮,別說準備兩套嫁衣,便是十裏紅妝也出得起。

從皇上到赫舍裏家長房,所有人都對繼後掏心掏肺,生怕她受半點委屈。繼後卻不為所動,仍然能體會朝廷的艱難,民生的疾苦,一改本性,不願鋪張,甚至願意穿從前的舊衣出嫁。

就這份心胸,怎能不讓人敬佩。

在兆佳氏心潮起伏的時候,旁邊的博爾濟吉特氏也很起伏。

讓納蘭猜對了,繼後當真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,她說大婚穿舊衣,並非在裝賢德,而是真想穿啊。

那麽問題來了,繼後大婚想穿舊衣,皇上不讓,她夾在中間該怎麽辦?

聽皇上的吧,繼後這邊態度堅決沒商量,聽繼後的吧,皇上覺得丟了面子。

早知這差事如此棘手,她就不該在皇上面前出頭,把兆佳氏擠下去。

現在怎麽辦,她都快急哭了:“皇後娘娘,皇上生怕委屈了娘娘,皇上……”

孔子曰,一只羊也是養,一群羊也是放。反正她有一腦門子的官司等著皇上定奪,也不差這一件兩件了:“皇上為仁孝皇後守制,如今三年已過,合該熱鬧熱鬧了。皇上的意思我懂,都是小事,回頭我去跟皇上說。”

如果說後宮是一家公司,皇上是老板,皇後便是總裁了。

在外人面前,老板和總裁必須是一條心的,這樣才能帶好團隊。

偶爾有些小分歧,也要內部消化,不至於讓下面人的左右為難,停滯不前,陷入不必要的內耗當中。

穿越前郝如月做過家族企業的執行總裁,知道如何處理高管與老板之間的矛盾,特別兩人之間還是親屬關系。

博爾濟吉特氏與兆佳氏齊齊松了一口氣,心說這種事還是繼後親自與皇上商量的好,免得她們兩邊傳話,兩邊不討巧。

“大婚的時間還沒定,你們不必如此火急火燎。”

見博爾濟吉特氏唇邊都起了燎泡,上午還沒有,下午都冒頭了,郝如月無奈一笑:“吉服的事有了眉目我會派人知會你們的,且先回去等消息吧。”

兩人告退之後,兆佳氏徑直出宮去了。為這事她連午飯都沒吃,這會兒松懈下來,快要餓死了。

博爾濟吉特氏則轉道去了慈仁宮給太後請安。太後看見她嘴邊的燎泡仍舊笑呵呵的:“宮裏的差事不好當吧,才t一日嘴邊就起了泡。”

博爾濟吉特氏是太後的堂侄女,兩年前托了太後的福嫁到京城,逢年過節就進宮來給太後請安,此時已經是慈仁宮的常客了。

草原女兒本就直率,博爾濟吉特氏吸溜著唇邊的燎泡,對太後說:“本來遇上一件棘手的差事,幸好皇後宅心仁厚,很能體恤下情。”

太後問是什麽事,博爾濟吉特氏一五一十說了,太後聞言笑臉堆菊:“皇後當真是這樣說的?”

博爾濟吉特氏點頭:“倒是省了臣婦們兩邊跑腿。”

太後臉上笑容更盛:“你這差事辦得好,辦得妙,等皇上見到皇後保不齊還會賞你呢。”

博爾濟吉特氏一臉懵,她辦什麽了,她好像什麽都沒辦。是皇後自己攬下了這苦差事,皇上要賞也該賞皇後才對,為何賞她?

博爾濟吉特氏想什麽便問出了口,太後但笑不語。

聽說今日聖旨頒下之後,皇後去乾清宮謝恩,皇上帶皇後爬了一回山。

登頂之後也不知發生了什麽,皇後把皇上一個人丟在了山上,自己甩著袖子回了坤寧宮。

這事知道的人很少,太後也是偶然得知,卻並不意外。

十年了,皇上對赫舍裏氏的心一直沒變,甚至越燒越熱,而赫舍裏氏卻先冷了下來。

三年中,太後冷眼旁觀,皇上為了兌現當年的承諾,機關算盡,步步為營。

反觀赫舍裏氏一心只在太子身上,對皇上並不是很熱心。

三年裏她只主動過一回,那還是僖妃勢大準備沖擊繼後之位,太皇太後動作不斷,打算把她嫁出宮,與太子分開的時候。

太後看得清楚,赫舍裏氏那一回主動,是為了太子,為了赫舍裏家長房,也為了她自己,唯獨不是為了皇上。

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,可在感情中,沒人比當事者更清楚了。

太後都能看得清,皇上又怎會瞧不出來。

因為從前的愧疚,皇上可以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。一次可以,兩次可以,到如今該給的都給了,對方依然焐不熱,皇上不怒才怪。

皇上還年輕,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,誰也不知道。可太後沒想到,繼後的氣性仿佛比皇上還大,居然就這麽把皇上仍在了山上。

撇開兩人感情不談,只說後宮,帝後不合對誰都沒好處。

太後看在眼中,急在心上,這才裝病當起了甩手掌櫃,逼著皇後主動去找皇上。

這會兒見皇後果然先低了頭,太後也是長出一口氣,感覺嘴裏的燎泡都沒有剛才疼了。

皇上一向賞罰分明,這兩年更是乾綱獨斷。站他的人一路飛升,雞犬升天,比如明珠和圖海,違逆他的人被踩進泥裏還嫌硌腳,比如鰲拜和吳三桂。

今日皇後先低頭,皇上必然歡喜,在其中起了作用的人都能得到獎賞,當然也包括博爾濟吉特氏。

然而可能被皇上獎賞的博爾濟吉特氏,並沒有太後想象中的那般開心,她只是象征性地彎了彎唇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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